第40章 我爱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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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假期后，学生们赶在周四晚自习之前回了学校，一个个经过了假期的滋润，面色红润有光泽，青春洋溢的。
不过才进了教室没多久，他们就紧跟着进入了战备状态。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，毕竟作业这东西有几个喜欢？
程于欢的作业没一会儿就被借光了，这还供不应求，一听说海耶他们是一起写的作业，连带着这几个的卷子也被很快瓜分完毕。
每次放假归来的那小半天或者一个晚上，历来都是用来补作业的。
秦传语就着近水楼台的优势，一早就把海耶的卷子抱走了，手里握着笔，写字跟飞似的，写的是什么她看都不用看，手指上长眼了。
徐洁抱着海耶的另一半作业，也是一番龙飞凤舞地抄写。合着这两位放假那天背着那么大的包回家，都没拿出来过？我们不生产作业，我们只是课本的搬运工？
“你们回家都干嘛了？”海耶问。
徐洁一下子有点激动，“我妈昨天生了！”
“啥？！”周围众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。
“还能有啥，孩子呗！我家终于有一个我妈以外的女性了，想想就激动，还怎么写作业？而且我妹早出来了好几天，家里手忙脚乱的，当然得帮忙。”徐洁是挺激动的，他还说:“托我妹的福，老子终于能改名字了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这孩子多半已经乐得疯魔了。
徐洁说话时，与家人的那种亲近溢于言表，不禁让人羡慕。程于欢歪头打量简蒙的神色，并没什么不寻常的，可能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。
“恭喜你啊，自己挑个好名字，别又被你妈妈坑了，万一她图省事，就给你把洁改成杰，听着跟没改似的。”钱梓喻路过的时候，顺便献上了祝福。然而她的祝福听在徐洁耳朵里，不由得想起了她的乌鸦嘴事迹，顿时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……
天色已经黑了，不管是奋笔疾书的，还是高谈阔论的，都得吃饭了。这群孩子在家里享受了三天老佛爷的待遇，冷不丁又要回归食堂，一下子都有点不大乐意。
但人是铁饭是钢，一顿不吃饿得慌。
没一会儿，人就走了一多半。
简蒙正要离了座位去食堂，程于欢忽然拉住他，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桶，“我今天做了包子，要吃吗？”
简蒙有点失神地看着他，没由来地忽然想起那天他承诺一般的话。心里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相信他，人却已经又坐回去了。
有时候，人的身体的反应真的是最诚实的。
坐回去的一刹那，莫名有点心慌，如果信了，会不会又一次走上那条旧路？得到那样一个结局？
这样的心慌很快被递到面前的包子打断了。“我本来买了些食材准备假期里做饭的，结果在你家待了两天，最后剩的有点多。我就包了很多包子，不过馅料有点杂，你先尝尝，不好吃的话你再去食堂。”程于欢笑着跟他说话，笑容中隐约有些期待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曾几何时，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模样。
简蒙咬了一口，馅料是有点杂，什么蔬菜都有，但是味道很好。“很好吃，谢谢。”谢字不经意出口，得了夸赞的程于欢的笑容却浅了些，“不用和我说谢谢。”
“谢谢”两个字，对他们来说，实在太生疏了。
简蒙没再说什么，低头默默地吃着包子。程于欢又从包里拿出另一盒包子递给简旭。不得不说，从小和保姆阿姨一起过的程于欢在厨艺上还是很有造诣的，没一会儿，包子的香味就引来了其他人。教室后方也热闹起来，但程于欢和简蒙两个人心里却没能被这份热闹激起什么波澜。
历来是补作业的晚自习上，程于欢没什么作业可补，也不想再做别的。面前摊着课本，手里拿着一支打开了盖的笔，甚至笔记都翻开了，装着样子低头发呆。
如白茵嘉猜测的那样，简蒙确实不安，那天晚上他们谈话的过程中他感受得到。他说“有时候，我真想信你了”，那为什么不信呢？是因为害怕？
心思飘忽不定地乱想着，连班主任进了教室说了什么都没听见，程于欢始终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刻苦。
大课间的时候，海耶起身去厕所，结果人满为患。她有点急，转身就去了办公楼的厕所。办公楼其实与教学楼相连，两栋教学楼互相平行，之间垂直相连的另外两栋平行楼，一头是办公楼，另一头是实验楼，老师和学生们上课连楼都不用下，省力又方便。
办公楼的厕所很少有学生过来，所以很空。海耶解决了问题，洗完了手正要出去，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。
是班主任的，从来有点漫不经心的班主任难得会有那么凝重的语气，“校长，上次的事我们已经问得很清楚了，您何必又这样做？”
另一个声音听着也有点耳熟，海耶想了想，辨认出那就是学校的广播里偶尔会出现的声音，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。“王老师，我希望你明白，我跟你提这个要求，不是以校长的身份，而是以简蒙的舅舅的身份，分班的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。”
“如果你坚持，我也没必要跟你装傻。我听说咱们是大学校友吧，说起来校长还是我的学长。”
简君默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，接了一句，“是，我比你大两届。”
“那校长该听说过吧，我们那一届，大二的时候有个学生自杀了。”王守恒笑了笑，“他是我同班同学，他和简蒙他们一样。本来好好的，就因为家人的不认同，因为他们的逼迫，最后走了那么一条路。学校都没给家属一个说法，这事就这么平息了，家属却连闹都没闹，为什么？还不就是明知他是被他们逼死的。”
“校长，如果这件事你不清楚，那就往近了说，姜凝出事的时候，你是什么感觉？你想想，如果那时候站在天台上的是简蒙，你又会怎么选？”
“分班的事我不同意，不用再提了。当然如果校长一定要把我们班拆分，那也是校长的权利范围，我当然是没法阻止的。”上课铃恰好响了，简君默还没能说什么，王守恒就道:“上课了，这班学生调皮，我就回去了。”
听着外面的两个人先后离开，海耶才敢出去。她怎么总会被动地听别人墙角？还是这么大一个墙角！
那两个人的事校长和班主任都知道了？校长还要把他们班拆了？班主任不同意？搞什么鬼啊！这是在闹哪样啊？
海耶回到教室的时候，班主任正在讲台上坐着。整间教室鸦雀无声，前所未有的安静。
“怎么这么安静？”海耶在草稿本上写着，推给了秦传语。
秦传语苦着脸写:“老班刚才说，就那个学期末按成绩拆班的事，以后要改成综合成绩和班级平日的表现判定。咱班不是乱吗？要是期末成绩又不咋地，就算不是倒数前二，也很有可能会被拆掉！！！”末尾三个大感叹号，把草稿纸都划破了。
海耶皱眉，校长这是要玩一波大的？
她拿出手机，编辑了一条短信，打算把听到的事告诉程于欢，最后都写好了，却忽然停顿，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把短信删掉。光是简蒙这个人已经够程于欢操心了，其他的，就不要再烦他了。
假期后返校的第一个晚上，还带着假期生活亢奋的余韵，只有三个人的226宿舍也一直聊到了十一点才睡下。
当然，睡下的就只有简旭一个。
程于欢侧躺着，看着简蒙，对方也没有睡着，淡淡的月光照进来，可以看出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。
程于欢这次没有过去，他拿出了手机，飞快地按着，等他这边停了，对面简蒙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简蒙拿起手机，看着上面最新的消息:你怎么还不睡？
简蒙:睡不着。
程于欢:为什么睡不着？在想什么？
简蒙:想分班的事。
这次程于欢的消息过了很久才过来:你希望分班吗？
简蒙没有回答，他放下了手机。程于欢看着他那边手机的光芒暗下去，心里一阵失落。
然而，紧接着，简蒙竟然起身下了床，朝这边走了过来。他站在程于欢床前，程于欢愣了愣，才想起往床内侧让了让，给他腾出位置。
简蒙上床躺下，程于欢的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，不全是洗衣液的味道，更糅合了他本身的味道，闻着很让人舒心。
就在这让人舒心的气息的包围中，简蒙对程于欢说:“如果真的分班了，我们就分开吧。这样吊着，半死不活的，我累了。”
程于欢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，简蒙整天都在想些什么？不久前不是还说过会对他好点吗？许久之后，他嗡嗡作响的脑子才清醒了下来。随即，心底就被一阵愤怒湮没:“你累了？简蒙，你信不信我现在掐死你，然后自己从楼顶跳下去，咱俩一了百了，都得个清净！”他坐起身，朝简蒙的脖子伸出手——
几秒钟后，他的手落在简蒙脖子上，却根本没有用力。“你知道我逗你玩的？你都没躲。”
简蒙一愣，逗他玩的？
程于欢又像以前一样趴在简蒙胸前，看着他的眼睛问:“你在怕我？为什么想和我分开？”
“蒙蒙，你一开始就觉得我们会分开，但那时候你说过不会主动提分手的。那今天为什么提了？”
简蒙没有回答。
“是不是你已经动摇了？你想试着相信我，可是你又怕我，怕我像你一开始认为的那样，所以你才会觉得累。是那些照片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东西吗？”
简蒙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，程于欢知道他猜对了。他低头在简蒙唇边轻吻了一下，“我不会离开你，你信我吧。不管有谁阻止，我都不会放弃你。你在哪我就在哪，就算我们身在不同的地方，我也会去找你。你如果怕，这些话我就每天跟你说一遍，到你放心为止。”
“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？”简蒙问他。
因为你是我这条命存在的意义啊。
“因为我爱你啊。”
简蒙忽然笑了:“爱什么的，我妈妈小时候也和我说过，不过后来怎么样你也知道。”
“那要怎样你才能信我？”程于欢问得有点无奈。
简蒙想了一会儿，摇头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是故意折磨我的吗？”程于欢换了个姿势，躺在简蒙臂弯里，“那我把命给你行不行？”
“我要你的命做什么？”
这两个人的对话要么停滞不前，要么就这么跑偏了，还越跑越诡异。
“我活着你怕我跑了，我要是死透了肯定也不会诈尸了，那你就能放心了。”他的话听着轻飘飘的，但是想起他曾经去过天台的事，简蒙却有种惊心的感觉。
“别说了，睡吧。”
“蒙蒙，你怕了？要么你就是舍不得我。”程于欢搂住简蒙，“我会证明给你看的，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，在那之前，不要再提分手两个字，也别怕我。”
简蒙没有说话，只是收紧了手臂抱住程于欢。
如果再赌一次，那他能不能赢？
“我们赌一次吧，看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。”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似的，程于欢忽然道，“与其这样吊着，我们都累，不如就赌一次。”
简蒙低头看着他，他撑着胳膊起身，在简蒙眼角吻了一下，“好不好？”
“好……”感受着眼角的温度，他想：就赌一次吧，就一次。
三天假期后，学生们赶在周四晚自习之前回了学校，一个个经过了假期的滋润，面色红润有光泽，青春洋溢的。
不过才进了教室没多久，他们就紧跟着进入了战备状态。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，毕竟作业这东西有几个喜欢？
程于欢的作业没一会儿就被借光了，这还供不应求，一听说海耶他们是一起写的作业，连带着这几个的卷子也被很快瓜分完毕。
每次放假归来的那小半天或者一个晚上，历来都是用来补作业的。
秦传语就着近水楼台的优势，一早就把海耶的卷子抱走了，手里握着笔，写字跟飞似的，写的是什么她看都不用看，手指上长眼了。
徐洁抱着海耶的另一半作业，也是一番龙飞凤舞地抄写。合着这两位放假那天背着那么大的包回家，都没拿出来过？我们不生产作业，我们只是课本的搬运工？
“你们回家都干嘛了？”海耶问。
徐洁一下子有点激动，“我妈昨天生了！”
“啥？！”周围众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。
“还能有啥，孩子呗！我家终于有一个我妈以外的女性了，想想就激动，还怎么写作业？而且我妹早出来了好几天，家里手忙脚乱的，当然得帮忙。”徐洁是挺激动的，他还说:“托我妹的福，老子终于能改名字了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这孩子多半已经乐得疯魔了。
徐洁说话时，与家人的那种亲近溢于言表，不禁让人羡慕。程于欢歪头打量简蒙的神色，并没什么不寻常的，可能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。
“恭喜你啊，自己挑个好名字，别又被你妈妈坑了，万一她图省事，就给你把洁改成杰，听着跟没改似的。”钱梓喻路过的时候，顺便献上了祝福。然而她的祝福听在徐洁耳朵里，不由得想起了她的乌鸦嘴事迹，顿时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……
天色已经黑了，不管是奋笔疾书的，还是高谈阔论的，都得吃饭了。这群孩子在家里享受了三天老佛爷的待遇，冷不丁又要回归食堂，一下子都有点不大乐意。
但人是铁饭是钢，一顿不吃饿得慌。
没一会儿，人就走了一多半。
简蒙正要离了座位去食堂，程于欢忽然拉住他，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桶，“我今天做了包子，要吃吗？”
简蒙有点失神地看着他，没由来地忽然想起那天他承诺一般的话。心里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相信他，人却已经又坐回去了。
有时候，人的身体的反应真的是最诚实的。
坐回去的一刹那，莫名有点心慌，如果信了，会不会又一次走上那条旧路？得到那样一个结局？
这样的心慌很快被递到面前的包子打断了。“我本来买了些食材准备假期里做饭的，结果在你家待了两天，最后剩的有点多。我就包了很多包子，不过馅料有点杂，你先尝尝，不好吃的话你再去食堂。”程于欢笑着跟他说话，笑容中隐约有些期待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曾几何时，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模样。
简蒙咬了一口，馅料是有点杂，什么蔬菜都有，但是味道很好。“很好吃，谢谢。”谢字不经意出口，得了夸赞的程于欢的笑容却浅了些，“不用和我说谢谢。”
“谢谢”两个字，对他们来说，实在太生疏了。
简蒙没再说什么，低头默默地吃着包子。程于欢又从包里拿出另一盒包子递给简旭。不得不说，从小和保姆阿姨一起过的程于欢在厨艺上还是很有造诣的，没一会儿，包子的香味就引来了其他人。教室后方也热闹起来，但程于欢和简蒙两个人心里却没能被这份热闹激起什么波澜。
历来是补作业的晚自习上，程于欢没什么作业可补，也不想再做别的。面前摊着课本，手里拿着一支打开了盖的笔，甚至笔记都翻开了，装着样子低头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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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思飘忽不定地乱想着，连班主任进了教室说了什么都没听见，程于欢始终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刻苦。
大课间的时候，海耶起身去厕所，结果人满为患。她有点急，转身就去了办公楼的厕所。办公楼其实与教学楼相连，两栋教学楼互相平行，之间垂直相连的另外两栋平行楼，一头是办公楼，另一头是实验楼，老师和学生们上课连楼都不用下，省力又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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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个声音听着也有点耳熟，海耶想了想，辨认出那就是学校的广播里偶尔会出现的声音，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。“王老师，我希望你明白，我跟你提这个要求，不是以校长的身份，而是以简蒙的舅舅的身份，分班的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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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君默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，接了一句，“是，我比你大两届。”
“那校长该听说过吧，我们那一届，大二的时候有个学生自杀了。”王守恒笑了笑，“他是我同班同学，他和简蒙他们一样。本来好好的，就因为家人的不认同，因为他们的逼迫，最后走了那么一条路。学校都没给家属一个说法，这事就这么平息了，家属却连闹都没闹，为什么？还不就是明知他是被他们逼死的。”
“校长，如果这件事你不清楚，那就往近了说，姜凝出事的时候，你是什么感觉？你想想，如果那时候站在天台上的是简蒙，你又会怎么选？”
“分班的事我不同意，不用再提了。当然如果校长一定要把我们班拆分，那也是校长的权利范围，我当然是没法阻止的。”上课铃恰好响了，简君默还没能说什么，王守恒就道:“上课了，这班学生调皮，我就回去了。”
听着外面的两个人先后离开，海耶才敢出去。她怎么总会被动地听别人墙角？还是这么大一个墙角！
那两个人的事校长和班主任都知道了？校长还要把他们班拆了？班主任不同意？搞什么鬼啊！这是在闹哪样啊？
海耶回到教室的时候，班主任正在讲台上坐着。整间教室鸦雀无声，前所未有的安静。
“怎么这么安静？”海耶在草稿本上写着，推给了秦传语。
秦传语苦着脸写:“老班刚才说，就那个学期末按成绩拆班的事，以后要改成综合成绩和班级平日的表现判定。咱班不是乱吗？要是期末成绩又不咋地，就算不是倒数前二，也很有可能会被拆掉！！！”末尾三个大感叹号，把草稿纸都划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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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期后返校的第一个晚上，还带着假期生活亢奋的余韵，只有三个人的226宿舍也一直聊到了十一点才睡下。
当然，睡下的就只有简旭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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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于欢这次没有过去，他拿出了手机，飞快地按着，等他这边停了，对面简蒙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简蒙拿起手机，看着上面最新的消息:你怎么还不睡？
简蒙:睡不着。
程于欢:为什么睡不着？在想什么？
简蒙:想分班的事。
这次程于欢的消息过了很久才过来:你希望分班吗？
简蒙没有回答，他放下了手机。程于欢看着他那边手机的光芒暗下去，心里一阵失落。
然而，紧接着，简蒙竟然起身下了床，朝这边走了过来。他站在程于欢床前，程于欢愣了愣，才想起往床内侧让了让，给他腾出位置。
简蒙上床躺下，程于欢的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，不全是洗衣液的味道，更糅合了他本身的味道，闻着很让人舒心。
就在这让人舒心的气息的包围中，简蒙对程于欢说:“如果真的分班了，我们就分开吧。这样吊着，半死不活的，我累了。”
程于欢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，简蒙整天都在想些什么？不久前不是还说过会对他好点吗？许久之后，他嗡嗡作响的脑子才清醒了下来。随即，心底就被一阵愤怒湮没:“你累了？简蒙，你信不信我现在掐死你，然后自己从楼顶跳下去，咱俩一了百了，都得个清净！”他坐起身，朝简蒙的脖子伸出手——
几秒钟后，他的手落在简蒙脖子上，却根本没有用力。“你知道我逗你玩的？你都没躲。”
简蒙一愣，逗他玩的？
程于欢又像以前一样趴在简蒙胸前，看着他的眼睛问:“你在怕我？为什么想和我分开？”
“蒙蒙，你一开始就觉得我们会分开，但那时候你说过不会主动提分手的。那今天为什么提了？”
简蒙没有回答。
“是不是你已经动摇了？你想试着相信我，可是你又怕我，怕我像你一开始认为的那样，所以你才会觉得累。是那些照片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东西吗？”
简蒙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，程于欢知道他猜对了。他低头在简蒙唇边轻吻了一下，“我不会离开你，你信我吧。不管有谁阻止，我都不会放弃你。你在哪我就在哪，就算我们身在不同的地方，我也会去找你。你如果怕，这些话我就每天跟你说一遍，到你放心为止。”
“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？”简蒙问他。
因为你是我这条命存在的意义啊。
“因为我爱你啊。”
简蒙忽然笑了:“爱什么的，我妈妈小时候也和我说过，不过后来怎么样你也知道。”
“那要怎样你才能信我？”程于欢问得有点无奈。
简蒙想了一会儿，摇头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是故意折磨我的吗？”程于欢换了个姿势，躺在简蒙臂弯里，“那我把命给你行不行？”
“我要你的命做什么？”
这两个人的对话要么停滞不前，要么就这么跑偏了，还越跑越诡异。
“我活着你怕我跑了，我要是死透了肯定也不会诈尸了，那你就能放心了。”他的话听着轻飘飘的，但是想起他曾经去过天台的事，简蒙却有种惊心的感觉。
“别说了，睡吧。”
“蒙蒙，你怕了？要么你就是舍不得我。”程于欢搂住简蒙，“我会证明给你看的，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，在那之前，不要再提分手两个字，也别怕我。”
简蒙没有说话，只是收紧了手臂抱住程于欢。
如果再赌一次，那他能不能赢？
“我们赌一次吧，看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。”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似的，程于欢忽然道，“与其这样吊着，我们都累，不如就赌一次。”
简蒙低头看着他，他撑着胳膊起身，在简蒙眼角吻了一下，“好不好？”
“好……”感受着眼角的温度，他想：就赌一次吧，就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