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他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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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下，不只程于欢懵了，就连校领导们都懵了。
楼顶天台那里没有灯，教学楼最高的灯光也是在五楼，所以楼下的人向上看的时候，其实是逆光的，只能看出人影，却看不清模样。但就算如此，刚刚听见的那一声，明明是个女生喊的啊，怎么会是程于欢？
救人的消防人员们不了解缘由，还以为上面要跳楼的女生就叫程于欢，当即拿着扩音器喊：“程于欢同学，请你冷静一下，如果你有什么困难，可以与老师家长们沟通，请不要选择这样的方式，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……”
程于欢在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扩音器里出来的那一刻，一口气差点走岔了。
同样冷静不下来的，还有那个女生。她犹豫了很久，才终于决定选择这样结束，被这群忽然冒出的人打断了就算了，现在他们竟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，就在这里乱喊！
“我不是程于欢！你们神经病啊？都给我让开！”从有人出现开始，女生就开始哭，眼泪像管不住了一样不停地流着。每次说话也都是在哭喊，听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36班的听见她的声音，却莫名松了半口气。至少他们知道了，要跳楼的并不是程于欢。那程于欢哪里去了？
从自习课开始，就没见程于欢的影子。起初以为是去了厕所，但自习课上了一半他都没回来，简旭就去厕所看了，五楼的两间厕所都找过，却没有程于欢。
一直又等到晚饭时间，可是去食堂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，还是没见他回来。小组里的几个开始担心，海耶又想他是不是去班主任那里整理作业了。毕竟如果卷子多的话，要数很久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是常事。可是去了办公室，班主任也说他并没有来。
“怎么了？程于欢还没回来？”看海耶焦急的样子，班主任也有点急了。
和海耶一起去了教室，得知简蒙已经回宿舍找人，徐洁也去了医务室。等了一会儿，他们两个回来，都说没找到。众人看班主任难得一脸凝重的表情，都有点慌了。
“谁有他的手机号？也别藏着掖着了，打他手机试试。”
简蒙说：“刚刚路上打过，他没接。”说话时，他一直是皱着眉的。最近几天看程于欢都好好的，一如既往的没脸没皮又黏人，怎么会忽然不见了？
班主任也紧皱着眉，“再打！”
简蒙拿出手机，拨通了程于欢的电话，其他人都屏气凝神的等着，教室里一时出奇的安静。几秒后，程于欢的课桌里传出了微弱的震动。简旭打开桌子，程于欢的手机就在里面。
“大家先不用上自习了，都出去找找，两个人一起，角角落落都找一遍。”班主任看了看手表，“半个小时后在教学楼门厅集合。”
过了大半个小时，等他们在门厅那里集合的时候，就看见了教学楼前的阵仗。
扩音器的声音很大，整栋教学楼又处在自习的安静状态，没一会儿，楼前就被吸引聚集了更多的人。楼上的女生还在哭喊着，让楼下的人离开。
“这个声音，不是姜凝吗？”人群之中，忽然有个女生道。
和她一起的也仔细辨认了那个女生的声音，惊呼：“是她！晚饭的时候她不是说不舒服去了医务室吗？为什么……”
姜凝就是那个女生，马上有人通知了她的班主任，很快，救援人员也得知他们搞错了。
“姜凝同学，刚才的事不好意思，请你冷静一下……”那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解。
但是这头，程于欢在哪里，还是无人得知。
天台上，程于欢并不知道班里已经找他找疯了。他仍然躲在墙角，吹着冷风伺机而动。
场面一时僵持不下，晚自习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，也没人有心去管了。人群前方的简君默正在试图劝姜凝下来，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，又是门卫的电话。“校长，姜凝的父母和唐璐的父母来了，您看让他们进去吗？”
“唐璐呢？唐璐来了没有？”简君默问，唐璐就是那个休学的女生。
学校大门外，门卫把话筒拿开了些，“唐璐呢？校长叫你！”
停在门口的车上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女生，一把夺过了话筒，带着哭音问：“校长，姜凝怎么样了？她给我发短信说她不想活了，怎么办啊？”
简君默打断她的哭声：“你马上过来，只要你今天把她劝下来，你们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！我不管了！”
门卫放行，从门口到高一教学楼的路上，唐璐一直在哭，“我求你们了，我们真的想在一起，不是胡闹，是真心的，能不能放过我们？”今天是她把短信给两家的家长看过，他们才同意过来。在此之前，她一直被关在家里，而姜凝，虽说没有休学，也是在家里待过几天之后今天刚刚回学校的。
做家长的真的没想到，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。原以为小孩子只要分开了，过不了多久就会淡忘，但是，现实哪里会是他们以为的那样？
唐璐的出现对姜凝来说，无疑是一个意外。
“姜凝，你下来好不好？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，他们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，我求求你，你先下来！”
天台上的姜凝愣了几秒，情绪忽然又变得很激动，“你骗我！你和他们一样，都在骗我！你说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在意，那你为什么休学？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？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，我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个怪物！还是一个被人抛下的怪物！”
“姜凝……”唐璐几乎泣不成声，“校长说不会再管我们的事了，我明天就回来，你相信我好不好？”
“我不会再信你了，你只会骗我！”一时激动之下，姜凝已经紧靠着围栏上部。程于欢不禁上前几步，准备拉她下来。
就在这时，姜凝的妈妈夺过了扩音器，姜凝的动作停了下来。“凝凝，那你相信妈妈吗？妈妈同意你们在一起，妈同意了！”姜妈妈说完，拉了唐璐的母亲一把，后者会意，红着眼睛喊：“阿姨明天就给唐璐办复学手续，你放心，乖乖下来好不好？”
这种情况下，说出的话几乎都是有感而发，可惜姜凝已经钻进了牛角尖，认定了他们只是为了骗自己下去。“你们不要骗我了。妈，昨天你是怎么和我说的？如果我不改，你就不要我这样的女儿！你生我养我那么多年，就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就可以不要了？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是什么？我算什么？”
慌乱的场景里，保安跑过来对简君默道：“校长，天台的锁打不开，钥匙找不到了。”
简君默抬脚往教学楼走：“找点工具来，去把锁撬了。”在下面的3班和36班班主任闻言也都跟着上去帮忙。
“你们全都给我滚！”姜凝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，看着面前的教学楼下几乎安放了一整圈的气垫，她在天台上开始绕着走，寻找没有气垫的地方。
她身后的程于欢看她开始移动就想到了这个可能，果然，她绕到教学楼背面那边某处时，要开始爬围栏。
瞬间，程于欢疾跑上前，从背后抱住她，把她拉了下来。楼下有眼尖的看见了，惊呼一声：“上面还有别人！把她拉下去了！”
没来由的，简蒙几乎立刻想到了程于欢，转头就往楼上跑，途中撞到了几个人，过密的人群小小的骚动了一把。他这么一跑，唐璐哭得发晕的脑子也清醒了，紧跟在后面跑上了楼。
五楼上，几个老师和保安正在撬锁，但锁太大太重，一时半会儿还撬不开。
天台，姜凝被程于欢死死抱住，两个人倒在地上，挣扎不开，心急之下，对程于欢又抓又打，“你放开我！”
程于欢被她胡乱抓了好几把，本就受了伤的手臂也没能幸免，脾气也上来了，“放开你做什么？看着你再去死吗？有什么事是活着解决不了的，非要死？你死了唐璐怎么办？你的父母怎么办？”
“活着有什么好？喜欢的人背弃我，最亲的人不要我，就因为我喜欢一个女生，就因为我是同性恋！我有罪吗？我碍着谁了？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？他们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？”
“那你就更应该活得好好的，活得比那些对你指指点点的人还要好！告诉他们，是他们错了！”
姜凝又在程于欢脖子上挠了一爪子，“你说得轻巧，你知道我活得多苦吗？你和我不一样，你怎么会懂？”
两个人倒在地上像是搏斗，姜凝的长发早就散了，被风一吹，盖住了程于欢的视线，“我怎么不懂？我也是个同性恋！”
姜凝不动了，天台门口的几位也不动了。
天台的门就朝向教学楼背面。
程于欢见姜凝终于消停，刚松了一口气，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长发，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……
这一下，不只程于欢懵了，就连校领导们都懵了。
楼顶天台那里没有灯，教学楼最高的灯光也是在五楼，所以楼下的人向上看的时候，其实是逆光的，只能看出人影，却看不清模样。但就算如此，刚刚听见的那一声，明明是个女生喊的啊，怎么会是程于欢？
救人的消防人员们不了解缘由，还以为上面要跳楼的女生就叫程于欢，当即拿着扩音器喊：“程于欢同学，请你冷静一下，如果你有什么困难，可以与老师家长们沟通，请不要选择这样的方式，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……”
程于欢在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扩音器里出来的那一刻，一口气差点走岔了。
同样冷静不下来的，还有那个女生。她犹豫了很久，才终于决定选择这样结束，被这群忽然冒出的人打断了就算了，现在他们竟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，就在这里乱喊！
“我不是程于欢！你们神经病啊？都给我让开！”从有人出现开始，女生就开始哭，眼泪像管不住了一样不停地流着。每次说话也都是在哭喊，听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36班的听见她的声音，却莫名松了半口气。至少他们知道了，要跳楼的并不是程于欢。那程于欢哪里去了？
从自习课开始，就没见程于欢的影子。起初以为是去了厕所，但自习课上了一半他都没回来，简旭就去厕所看了，五楼的两间厕所都找过，却没有程于欢。
一直又等到晚饭时间，可是去食堂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，还是没见他回来。小组里的几个开始担心，海耶又想他是不是去班主任那里整理作业了。毕竟如果卷子多的话，要数很久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是常事。可是去了办公室，班主任也说他并没有来。
“怎么了？程于欢还没回来？”看海耶焦急的样子，班主任也有点急了。
和海耶一起去了教室，得知简蒙已经回宿舍找人，徐洁也去了医务室。等了一会儿，他们两个回来，都说没找到。众人看班主任难得一脸凝重的表情，都有点慌了。
“谁有他的手机号？也别藏着掖着了，打他手机试试。”
简蒙说：“刚刚路上打过，他没接。”说话时，他一直是皱着眉的。最近几天看程于欢都好好的，一如既往的没脸没皮又黏人，怎么会忽然不见了？
班主任也紧皱着眉，“再打！”
简蒙拿出手机，拨通了程于欢的电话，其他人都屏气凝神的等着，教室里一时出奇的安静。几秒后，程于欢的课桌里传出了微弱的震动。简旭打开桌子，程于欢的手机就在里面。
“大家先不用上自习了，都出去找找，两个人一起，角角落落都找一遍。”班主任看了看手表，“半个小时后在教学楼门厅集合。”
过了大半个小时，等他们在门厅那里集合的时候，就看见了教学楼前的阵仗。
扩音器的声音很大，整栋教学楼又处在自习的安静状态，没一会儿，楼前就被吸引聚集了更多的人。楼上的女生还在哭喊着，让楼下的人离开。
“这个声音，不是姜凝吗？”人群之中，忽然有个女生道。
和她一起的也仔细辨认了那个女生的声音，惊呼：“是她！晚饭的时候她不是说不舒服去了医务室吗？为什么……”
姜凝就是那个女生，马上有人通知了她的班主任，很快，救援人员也得知他们搞错了。
“姜凝同学，刚才的事不好意思，请你冷静一下……”那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解。
但是这头，程于欢在哪里，还是无人得知。
天台上，程于欢并不知道班里已经找他找疯了。他仍然躲在墙角，吹着冷风伺机而动。
场面一时僵持不下，晚自习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，也没人有心去管了。人群前方的简君默正在试图劝姜凝下来，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，又是门卫的电话。“校长，姜凝的父母和唐璐的父母来了，您看让他们进去吗？”
“唐璐呢？唐璐来了没有？”简君默问，唐璐就是那个休学的女生。
学校大门外，门卫把话筒拿开了些，“唐璐呢？校长叫你！”
停在门口的车上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女生，一把夺过了话筒，带着哭音问：“校长，姜凝怎么样了？她给我发短信说她不想活了，怎么办啊？”
简君默打断她的哭声：“你马上过来，只要你今天把她劝下来，你们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！我不管了！”
门卫放行，从门口到高一教学楼的路上，唐璐一直在哭，“我求你们了，我们真的想在一起，不是胡闹，是真心的，能不能放过我们？”今天是她把短信给两家的家长看过，他们才同意过来。在此之前，她一直被关在家里，而姜凝，虽说没有休学，也是在家里待过几天之后今天刚刚回学校的。
做家长的真的没想到，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。原以为小孩子只要分开了，过不了多久就会淡忘，但是，现实哪里会是他们以为的那样？
唐璐的出现对姜凝来说，无疑是一个意外。
“姜凝，你下来好不好？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，他们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，我求求你，你先下来！”
天台上的姜凝愣了几秒，情绪忽然又变得很激动，“你骗我！你和他们一样，都在骗我！你说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在意，那你为什么休学？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？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，我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个怪物！还是一个被人抛下的怪物！”
“姜凝……”唐璐几乎泣不成声，“校长说不会再管我们的事了，我明天就回来，你相信我好不好？”
“我不会再信你了，你只会骗我！”一时激动之下，姜凝已经紧靠着围栏上部。程于欢不禁上前几步，准备拉她下来。
就在这时，姜凝的妈妈夺过了扩音器，姜凝的动作停了下来。“凝凝，那你相信妈妈吗？妈妈同意你们在一起，妈同意了！”姜妈妈说完，拉了唐璐的母亲一把，后者会意，红着眼睛喊：“阿姨明天就给唐璐办复学手续，你放心，乖乖下来好不好？”
这种情况下，说出的话几乎都是有感而发，可惜姜凝已经钻进了牛角尖，认定了他们只是为了骗自己下去。“你们不要骗我了。妈，昨天你是怎么和我说的？如果我不改，你就不要我这样的女儿！你生我养我那么多年，就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就可以不要了？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是什么？我算什么？”
慌乱的场景里，保安跑过来对简君默道：“校长，天台的锁打不开，钥匙找不到了。”
简君默抬脚往教学楼走：“找点工具来，去把锁撬了。”在下面的3班和36班班主任闻言也都跟着上去帮忙。
“你们全都给我滚！”姜凝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，看着面前的教学楼下几乎安放了一整圈的气垫，她在天台上开始绕着走，寻找没有气垫的地方。
她身后的程于欢看她开始移动就想到了这个可能，果然，她绕到教学楼背面那边某处时，要开始爬围栏。
瞬间，程于欢疾跑上前，从背后抱住她，把她拉了下来。楼下有眼尖的看见了，惊呼一声：“上面还有别人！把她拉下去了！”
没来由的，简蒙几乎立刻想到了程于欢，转头就往楼上跑，途中撞到了几个人，过密的人群小小的骚动了一把。他这么一跑，唐璐哭得发晕的脑子也清醒了，紧跟在后面跑上了楼。
五楼上，几个老师和保安正在撬锁，但锁太大太重，一时半会儿还撬不开。
天台，姜凝被程于欢死死抱住，两个人倒在地上，挣扎不开，心急之下，对程于欢又抓又打，“你放开我！”
程于欢被她胡乱抓了好几把，本就受了伤的手臂也没能幸免，脾气也上来了，“放开你做什么？看着你再去死吗？有什么事是活着解决不了的，非要死？你死了唐璐怎么办？你的父母怎么办？”
“活着有什么好？喜欢的人背弃我，最亲的人不要我，就因为我喜欢一个女生，就因为我是同性恋！我有罪吗？我碍着谁了？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？他们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？”
“那你就更应该活得好好的，活得比那些对你指指点点的人还要好！告诉他们，是他们错了！”
姜凝又在程于欢脖子上挠了一爪子，“你说得轻巧，你知道我活得多苦吗？你和我不一样，你怎么会懂？”
两个人倒在地上像是搏斗，姜凝的长发早就散了，被风一吹，盖住了程于欢的视线，“我怎么不懂？我也是个同性恋！”
姜凝不动了，天台门口的几位也不动了。
天台的门就朝向教学楼背面。
程于欢见姜凝终于消停，刚松了一口气，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长发，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