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人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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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于欢的伤活活养了小一个月。养伤期间一直请假，10月20日那天，全校公休，班里还派了几个代表前来看望。
然而等他回校那天，却被告知了一个对所有学生来说惨无人道的消息：11月5、6、7日期中考试，由于这三天正好是周一、二、三，前两天又是公休，所以校方建议，想要留校自习的学生，他们十分鼓励及欢迎。还每班派发了一张签名表，想要留校的同学需要签名申请。
学校来了这么一手，简直就是给学生们留了个案底。等名册集齐，谁留了谁没留，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。
那你留是不留？还用问吗？
高中时期的孩子们还是十分天真质朴的，对老师们那是又敬又怕。怀揣着一颗积极向上的心，生怕一不留神在老师那里留了个不爱学习、心态不正的案底。
所以，在一片哀怨声中，一中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留了下来。至于另外百分之二，或许他们已经自暴自弃了。
当然，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个简蒙。他既不属于积极向上的，也不属于自暴自弃的。他骨子里跟普通的高中生不同，属于已经大学毕业过的老油条，根本不吃高中老师们的那套忽悠。可惜，他有一个身为校长的舅舅。
原本都已经走到学校大门口的简蒙，就那么被“碰巧”遇到的简君默捡了回来。并在班主任“我就知道会这样”的笑容中，在签名表上签下了十分耻辱的“简蒙”俩字。
11月3日，周六。除了程于欢这个刚回学校没几天的，36班整个就像个火药桶，一点就着。
火星子持续“兹兹”响了一上午。郑雨娜和秦传语她们又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，坐在讲台上的班长不甘寂寞，和台下的男生们扔了一上午的纸条。到了下午，大家的脑电波像是忽然找对了频率，在精神上产生了共鸣一样，全部平静了下来。该做什么做什么，背诵声、讨论声此起彼伏。就算实在懒得学的，也难得安静了一回，要么看，要么睡觉，就是聊天，也不再像平日里那么放肆。
程于欢请假将近一个月，落下了不少课，到了期中考试眼巴前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好在到底是学过的东西，就算时间再久，好歹也还剩了那么一丝熟悉感，学起来倒也不很吃力。
10月26日回校，到了11月2日，程于欢已经把所有的课程补上，开始和其他同学一样进行复习。
名次什么的，程于欢并不很在意，他在意的，是这个班级能否存在的问题。
刚回校那天，班主任对他说：“你毕竟很久没来上课了，考得不好也没什么，不要有太大压力。”
副班主任却说：“别听你们班主任的，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要努力一把。你们班主任本就对成绩这个事看得淡，也不知道他以前那些第一的班级是怎么带出来的？还有就是，我在班里也已经说过的，一个学期以后，学校会根据期中期末两次的平均成绩来决定拆班的事。成绩倒数两名的班级会被拆分，我问过各科老师，咱们班的成绩恐怕有点悬。所以，程于欢，你是个懂事的孩子，能多考一分算一分，好吧？”
记忆中，一个学期之后，36班的成绩倒数第三，平均分和倒数第二只差不到半分，差点被拆得稀碎。这还是在程于欢保持了年级第一的前提下，要是没了这个优势，难说36班命运如何。
一旦沦落到被拆分的份上，他和简蒙会被分到哪里就不好说了。这不像当初分班，校长可以和班主任商量把谁要过来，毕竟开学之前的事都是不会公之于众的，没人会觉得不公平。而班级拆分就不同了，这完全是靠班主任们的运气，抓阄决定，结果即时公布，不太好更改。
而且还有一条，校长当初将两人放到同一个班级也只是抱着美好期望。所谓给简蒙找个榜样，并不是非年级第一不可，毕竟每个班的第一名都是不可小觑的。要是两人分到了不同班里，估计校长也不会再舍近求远了。
为了能和简蒙长久地待在同一个地方，程于欢只好拼了。
然而，他的拼命看在简蒙眼里，却是另一个意思。
就像一只雄鹰在为自己的展翅高飞做准备一样。
简蒙已经有了自知之明，不再妄想自己能抓住雄鹰的翅膀，他甚至连雄鹰的羽毛都不打算碰了。只是每当看见程于欢那么拼，心里还是憋闷，仿佛当年程于欢拼了命逃离他的场景重演。
如果他放下了，那么他就不该会再难受。既然难受了，那就是根本没有放下。简蒙称此为犯贱。
原本他是不承认自己犯贱的。
下午5点50分，自习结束。海耶和秦传语不知看了个什么东西，得出了“人性本贱”的结论。
简旭一腔热血地上去和两人理论，结果海耶十分霸气地一拍桌子：“有谁上厕所的时候没有低头看过自己的屎？一次都没有的，举手！”
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举手，简旭被堵得哑口无言。秦传语当时笑得那叫一个欢实。
从此，简蒙隐隐确认了这条贱命。然而，以简蒙的性格，越是清楚自己犯贱，就越是要反着来。首先，对于程于欢的示好，一概拒绝。
简君默校长的美好期望，是程于欢能成为简蒙和简旭的良师益友。可惜，他老人家就没能如愿。上一次，简旭虚心求教，程于欢态度略疏离，所以只完成了一半，成为了良师，益友没做成。而简蒙光顾着谈恋爱，最后还分了，基本报废。
这一回，程于欢还没怎么努力，自个儿就进医院了。原本想着天时地利已经没了，好歹还有人和，可惜，简旭觉得他是泥菩萨过江，从不来打扰。简蒙就更甚，程于欢几次腆着笑脸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题目，最后就只得到简蒙一个没有表情的表情，他把那个表情放在心里细细品味了好久，最终也没弄清楚简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。
就这样，人和也没了。
4号下午，考号贴了出来，由于是全部打乱随机重排的，总会有那么几个幸运儿和自己的同班同学坐得近。其中最大的幸运儿莫过于简旭了，就坐在程于欢的后座。
这要是放在上一世，简旭估计得被别人羡慕很久，但这一回情况特殊，同学们只说了几句有缘，也就没再说别的了。
5号上午考语文，考完后程于欢头一次感受到了考场带给他的沉重感。这科的内容，背诵理解的居多，全是耗费时间的，而程于欢最缺的就是时间，所以难免薄弱。
这么算下来，历史和政治恐怕只会更加沉重。为了拉高全班的平均分，程于欢最后在简旭头上打起了主意。简旭的成绩不好，虽说以后会有很大的提升，但就现在而言，那个成绩实在不好看。所以，在他身上打主意，绝对很有拉分的空间。
午休时间，趁着简蒙睡着，程于欢把简旭拉进了洗手间。连个前戏都没有，上来就直奔主题，“简旭，上午你抄我卷子没有？”
刹那间简旭简直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，想也不想就怒目而视：“我没有！”
程于欢也知道自己这问法不对，连忙改口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的意思是，你怎么不抄啊？”
“啊？”简旭蒙了，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，他摆摆手，笑道：“于欢，你要是觉得在我叔叔那里不好交差也不用这样，我叔叔不会难为你的，真的！”
知道他是想岔了，程于欢一时也没想好怎么解释，总不能直接说“我想泡你弟”吧。他上前一把抓住简旭的手，一边摇一边诚恳地说：“大哥，我求你了，你就抄吧！别问为什么，你只管抄。你视力好，到时候我把卷子耷拉下来，你能抄多少抄多少，但是注意掩护一下自己，行不行？”
简旭其实是个相当正直的好男儿，可偏偏他这一声“大哥”戳进了简旭饥渴多年的心窝里。当即没了原则，反握住程于欢的手，一脸严肃地说：“既然你求我，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照做了。不过只此一次，下不为例，这种行为是可耻的！”
到了下午，考数学和生物，简旭将这种可耻的行为贯彻落实，并安稳地躲过了监考老师的眼睛。其后两天，如法炮制，考试终于结束。
7号傍晚，生物组的老师们行动神速，试卷已阅完毕，各班科代表统计完分数领了卷子回来。程于欢拿起自己的，96，分数可人。又拿起简旭的，88，随意浏览了一下，程于欢却有了一个发现。
选择题特意改了几个，后面的大题两相对比，中心思想基本一样，遣词造句和排版却有很大的不同，要不是知道这里面有作弊成分，两张卷子放到一起，就连程于欢都看不出来这是抄的！
程于欢一时兴奋，拍着简旭的肩膀，十分豪迈地夸道：“人才啊！”
这话惹得右边的简蒙转过头来看他们，瞥见简旭的分数时，他的神色忽然一僵，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于欢，想要问什么，最后还是憋了回去。
程于欢的伤活活养了小一个月。养伤期间一直请假，10月20日那天，全校公休，班里还派了几个代表前来看望。
然而等他回校那天，却被告知了一个对所有学生来说惨无人道的消息：11月5、6、7日期中考试，由于这三天正好是周一、二、三，前两天又是公休，所以校方建议，想要留校自习的学生，他们十分鼓励及欢迎。还每班派发了一张签名表，想要留校的同学需要签名申请。
学校来了这么一手，简直就是给学生们留了个案底。等名册集齐，谁留了谁没留，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。
那你留是不留？还用问吗？
高中时期的孩子们还是十分天真质朴的，对老师们那是又敬又怕。怀揣着一颗积极向上的心，生怕一不留神在老师那里留了个不爱学习、心态不正的案底。
所以，在一片哀怨声中，一中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留了下来。至于另外百分之二，或许他们已经自暴自弃了。
当然，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个简蒙。他既不属于积极向上的，也不属于自暴自弃的。他骨子里跟普通的高中生不同，属于已经大学毕业过的老油条，根本不吃高中老师们的那套忽悠。可惜，他有一个身为校长的舅舅。
原本都已经走到学校大门口的简蒙，就那么被“碰巧”遇到的简君默捡了回来。并在班主任“我就知道会这样”的笑容中，在签名表上签下了十分耻辱的“简蒙”俩字。
11月3日，周六。除了程于欢这个刚回学校没几天的，36班整个就像个火药桶，一点就着。
火星子持续“兹兹”响了一上午。郑雨娜和秦传语她们又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，坐在讲台上的班长不甘寂寞，和台下的男生们扔了一上午的纸条。到了下午，大家的脑电波像是忽然找对了频率，在精神上产生了共鸣一样，全部平静了下来。该做什么做什么，背诵声、讨论声此起彼伏。就算实在懒得学的，也难得安静了一回，要么看，要么睡觉，就是聊天，也不再像平日里那么放肆。
程于欢请假将近一个月，落下了不少课，到了期中考试眼巴前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好在到底是学过的东西，就算时间再久，好歹也还剩了那么一丝熟悉感，学起来倒也不很吃力。
10月26日回校，到了11月2日，程于欢已经把所有的课程补上，开始和其他同学一样进行复习。
名次什么的，程于欢并不很在意，他在意的，是这个班级能否存在的问题。
刚回校那天，班主任对他说：“你毕竟很久没来上课了，考得不好也没什么，不要有太大压力。”
副班主任却说：“别听你们班主任的，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要努力一把。你们班主任本就对成绩这个事看得淡，也不知道他以前那些第一的班级是怎么带出来的？还有就是，我在班里也已经说过的，一个学期以后，学校会根据期中期末两次的平均成绩来决定拆班的事。成绩倒数两名的班级会被拆分，我问过各科老师，咱们班的成绩恐怕有点悬。所以，程于欢，你是个懂事的孩子，能多考一分算一分，好吧？”
记忆中，一个学期之后，36班的成绩倒数第三，平均分和倒数第二只差不到半分，差点被拆得稀碎。这还是在程于欢保持了年级第一的前提下，要是没了这个优势，难说36班命运如何。
一旦沦落到被拆分的份上，他和简蒙会被分到哪里就不好说了。这不像当初分班，校长可以和班主任商量把谁要过来，毕竟开学之前的事都是不会公之于众的，没人会觉得不公平。而班级拆分就不同了，这完全是靠班主任们的运气，抓阄决定，结果即时公布，不太好更改。
而且还有一条，校长当初将两人放到同一个班级也只是抱着美好期望。所谓给简蒙找个榜样，并不是非年级第一不可，毕竟每个班的第一名都是不可小觑的。要是两人分到了不同班里，估计校长也不会再舍近求远了。
为了能和简蒙长久地待在同一个地方，程于欢只好拼了。
然而，他的拼命看在简蒙眼里，却是另一个意思。
就像一只雄鹰在为自己的展翅高飞做准备一样。
简蒙已经有了自知之明，不再妄想自己能抓住雄鹰的翅膀，他甚至连雄鹰的羽毛都不打算碰了。只是每当看见程于欢那么拼，心里还是憋闷，仿佛当年程于欢拼了命逃离他的场景重演。
如果他放下了，那么他就不该会再难受。既然难受了，那就是根本没有放下。简蒙称此为犯贱。
原本他是不承认自己犯贱的。
下午5点50分，自习结束。海耶和秦传语不知看了个什么东西，得出了“人性本贱”的结论。
简旭一腔热血地上去和两人理论，结果海耶十分霸气地一拍桌子：“有谁上厕所的时候没有低头看过自己的屎？一次都没有的，举手！”
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举手，简旭被堵得哑口无言。秦传语当时笑得那叫一个欢实。
从此，简蒙隐隐确认了这条贱命。然而，以简蒙的性格，越是清楚自己犯贱，就越是要反着来。首先，对于程于欢的示好，一概拒绝。
简君默校长的美好期望，是程于欢能成为简蒙和简旭的良师益友。可惜，他老人家就没能如愿。上一次，简旭虚心求教，程于欢态度略疏离，所以只完成了一半，成为了良师，益友没做成。而简蒙光顾着谈恋爱，最后还分了，基本报废。
这一回，程于欢还没怎么努力，自个儿就进医院了。原本想着天时地利已经没了，好歹还有人和，可惜，简旭觉得他是泥菩萨过江，从不来打扰。简蒙就更甚，程于欢几次腆着笑脸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题目，最后就只得到简蒙一个没有表情的表情，他把那个表情放在心里细细品味了好久，最终也没弄清楚简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。
就这样，人和也没了。
4号下午，考号贴了出来，由于是全部打乱随机重排的，总会有那么几个幸运儿和自己的同班同学坐得近。其中最大的幸运儿莫过于简旭了，就坐在程于欢的后座。
这要是放在上一世，简旭估计得被别人羡慕很久，但这一回情况特殊，同学们只说了几句有缘，也就没再说别的了。
5号上午考语文，考完后程于欢头一次感受到了考场带给他的沉重感。这科的内容，背诵理解的居多，全是耗费时间的，而程于欢最缺的就是时间，所以难免薄弱。
这么算下来，历史和政治恐怕只会更加沉重。为了拉高全班的平均分，程于欢最后在简旭头上打起了主意。简旭的成绩不好，虽说以后会有很大的提升，但就现在而言，那个成绩实在不好看。所以，在他身上打主意，绝对很有拉分的空间。
午休时间，趁着简蒙睡着，程于欢把简旭拉进了洗手间。连个前戏都没有，上来就直奔主题，“简旭，上午你抄我卷子没有？”
刹那间简旭简直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，想也不想就怒目而视：“我没有！”
程于欢也知道自己这问法不对，连忙改口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的意思是，你怎么不抄啊？”
“啊？”简旭蒙了，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，他摆摆手，笑道：“于欢，你要是觉得在我叔叔那里不好交差也不用这样，我叔叔不会难为你的，真的！”
知道他是想岔了，程于欢一时也没想好怎么解释，总不能直接说“我想泡你弟”吧。他上前一把抓住简旭的手，一边摇一边诚恳地说：“大哥，我求你了，你就抄吧！别问为什么，你只管抄。你视力好，到时候我把卷子耷拉下来，你能抄多少抄多少，但是注意掩护一下自己，行不行？”
简旭其实是个相当正直的好男儿，可偏偏他这一声“大哥”戳进了简旭饥渴多年的心窝里。当即没了原则，反握住程于欢的手，一脸严肃地说：“既然你求我，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照做了。不过只此一次，下不为例，这种行为是可耻的！”
到了下午，考数学和生物，简旭将这种可耻的行为贯彻落实，并安稳地躲过了监考老师的眼睛。其后两天，如法炮制，考试终于结束。
7号傍晚，生物组的老师们行动神速，试卷已阅完毕，各班科代表统计完分数领了卷子回来。程于欢拿起自己的，96，分数可人。又拿起简旭的，88，随意浏览了一下，程于欢却有了一个发现。
选择题特意改了几个，后面的大题两相对比，中心思想基本一样，遣词造句和排版却有很大的不同，要不是知道这里面有作弊成分，两张卷子放到一起，就连程于欢都看不出来这是抄的！
程于欢一时兴奋，拍着简旭的肩膀，十分豪迈地夸道：“人才啊！”
这话惹得右边的简蒙转过头来看他们，瞥见简旭的分数时，他的神色忽然一僵，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于欢，想要问什么，最后还是憋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