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竞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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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小莲好像是没想到，会有人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，尤其还是个普通座位上的人，就有点不耐烦地回道：“考什么考，这不是耽搁功夫吗，公子如果有心，那就拿银子拍下她，到时候想怎么看，怎么考，还不是随你的意…”
胡大少似乎是认出了宝玉，一脸嗤笑地附和道：“就是，秦姐姐，别管他，穷酸书生就爱这一套，有个屁用，咱们赶紧开始吧…”
对面的岳大公子有点不乐意了，淡淡地说道：“秦姐姐，我看这位公子的提议很好，又不考她经世文章，对个对子，联个诗文就行，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，一会儿，出起价来，也会爽快些，何乐而不为呢？”
秦小莲看看岳大公子，赔着笑说道：“公子既然这么说，我也没什么意见，不过，红玉姑娘实在不便当众和人对话，不如让她写几句诗词出来，证明我说的话不虚就行…”
宝玉相信，如果这个“秦红玉”真是湘云，一定已经认出了自己的声音，就说道：“好，姑娘随便写几句以前作过的诗就行，我们也只是好奇而已，没有为难的意思…”
于是，秦小莲就让人取来文房四宝，还搬来了一张画案，那秦红玉用左手微微掀起盖头，然后右手提笔，刷刷几下就写满了一张纸。
然后，那个搀扶秦红玉的小丫头拿起来，把字在身前展开，只见上面写着几列俊朗的行书：
如梦令
岂是绣绒残吐？卷起半帘香雾。
纤手自拈来，空使鹃啼燕妒。
且住，且住！莫放春光别去！
在场的人，纷纷赞叹不已，有说词好的，也有说字漂亮的，连胡大少都张大了嘴巴，一副万万没想到的表情。
宝玉看到这首词，一下就红了眼圈，嗓音有点异样地说道：“红玉姑娘真是填的一手好词，再下受教了，姑娘尽管放心，我一定不会‘放春光别去’的。”
这时，那个前面带路的大汉，突然用力敲了两下铜锣，板着一张脸，瓮声瓮气地说道：“好了，大家都静一静，诗词也考完了，现在该办正事儿了…”
人群顿时安静下来，那大汉接着说道：“我给大家提个醒，咱们这个‘竞芳’大会，不是个儿戏，凡是出价的，如果胜出，就必须当面付清银两，大家都掂量着点，不要乱来…告诉你们，本店可是通着天呢，管你是什么豪绅少爷，达官公子，坏了规矩，一律严惩不待。”
那大汉说完，就把铜锣递给了秦小莲，然后站到了木台一边，那个小丫头也下到了木台另一边，只留下秦小莲和秦红玉站在舞台中央。
秦小莲拿起锣槌，“嘡…”地敲击了一下，然后说道：“我们姑娘的才华大家也见识过了，‘竞芳’大会现在就正式开始了，这么优秀的姑娘，大家可不要吝啬银子啊…重申一遍，起价一百两，每举牌一次加价二十两，更高的可以直接喊出价位…”
话音刚落，一个坐在前面八仙桌上的年轻人，立刻就举起了手中的“入场牌”，秦小莲就喊道：“这位公子出银一百两，开了个好头，大家继续…”
中间的一张八仙桌上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抬手举牌，口里还说道：“我出一百四十两…”
秦小莲笑着说道：“好，很好，这位爷真是豪爽，一下就加价双倍，大家可要赶紧了，要不然红玉姑娘可就属于这位老当益壮的大哥了…”
前排桌子上的另一个年轻人，也举了一次牌子，不过并没有说话，意思就是加价二十两。
“好，一百六十两…”秦小莲嘴里边报数，边把目光瞄向了两边的胡大少和岳大公子，还调笑道，“中间的人都这么踊跃，倒是你们两边雅座的公子大爷，也没个动静，难不成你们才是来看热闹的？”
胡大少一听这话，裂开嘴笑笑说道：“哪能，既然秦姐姐点将了，我出二百两…”
“好，还是胡大少出手阔绰，现在总价已经翻了一倍了，不过这相比以往，还差的远呢，这可是今年最好的姑娘，不但貌若天仙，还才华出众，刚才大家也都看到了，可别辱没了她…”
这时，坐在胡大少旁边的那两个商人，其中一个举起牌子，笑着对另一个说道：“都说铁老哥龙精虎壮，今天小弟做东…二百四十两…”
胡大少乜斜了他们两个一眼，随即就喊道：“二百六十两…”
那个商人脸上带着一丝戏笑，喊道：“三百两…”
胡大少把桌子一拍：“奶奶的，三百四十两…”
那个商人还要举牌，却被他旁边的人拦住了，他就干笑一声，两人继续开始小声说话。
胡大少见状，得意地笑了，对秦小莲说道：“秦姐姐，差不多了吧，你可以敲锣了…”
秦小莲却笑着说道：“胡大少，你急个什么劲儿，总要问问金陵城来的这几位爷吧，人家都大老远跑来了，还没喊一次价呢，多扫兴啊…”
胡大少嘟囔道：“问什么问，一帮书生，一看就是来瞧热闹的…”
那岳大公子和他的几个朋友，的确是正在津津有味地瞧着热闹，闻言轻笑一声说道：“我就给秦姐姐个面子，四百两，看看对面这位大少爷，家里是不是开银矿的…”
胡大少一听，立刻沉下脸，一举牌就说道：“四百二十两…”
岳大公子就说道：“四百六十两…”
胡大少当即跟上：“五百两…”
谁知，岳大公子却突然把手一摊，戏笑着说道：“好，胡大少爷果然是财大气粗，我认输了…”
“你…”胡大少一下子就傻眼了，等明白过来上当了，就忽地一下站起身来，一副想要冲过去揍人的模样，但最终还是默默地坐了回去。
“岳兄，你真会玩儿，哈哈…”岳大公子一起来的人，纷纷指着他笑骂。
岳大公子却大声说道：“兄弟们要是有银子，可以继续喊…尤其刚才那个考诗文的仁兄，可不要让人家姑娘失望哦…”
显然，岳大公子是在故意提醒宝玉，因为他此时正在后面低头不语，像是傻了一样，蒋玉菡也是一脸着急，正准备上前看是怎么回事儿。
宝玉却突然站起身喊道：“好，我出八百两…”
其实，不是宝玉不积极，是因为他正在和金钏儿合计银票总数目，因为那岳大公子所赠的银票，从十两到五十两面额不等，他又不方便在外边数，就让金钏儿拿到了宝珠里数，这时候才刚好数清楚。
宝玉的价一出，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，没有人再敢喊价，包括那个胡大少也是蔫蔫的，显然这个价位，也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宝玉把拍卖价从胡大少的“五百两”，一下加到了“八百两”，正好是他目前全部的银票数目，这可不是他傻，恰恰是懂得拍卖之道，因为如果一点点加，很容易会被人一时不甘心，而纠缠不放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。
秦小莲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，就又问了一句：“这位公子，你真的要出八百两…”
宝玉点点头，然后信步走上台去，来到秦红玉身边，又重复了一遍：“没错，我愿出八百两银子，拍下这位姑娘…”
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片安静，被这个突然杀出的黑马给惊呆了，只有盖头下的那个姑娘，身子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宝玉感受着她熟悉的气息，心中充满了温柔，也泛起了许多心酸，这个从小失去父母，孤苦伶仃的妹妹，不知道怎么就会落到这种地方，以她的性格，应该受了不少苦吧，还好，自己总算救了她。
没错，自从刚才看到那首词，宝玉就已经确定了，这个“秦红玉”，应该就是“史湘云”无疑，因为那首词正是她的旧作《柳絮词》，这是他们小范围的东西，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，而且，她的笔迹，他再熟悉不过了。
秦小莲好像是没想到，会有人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，尤其还是个普通座位上的人，就有点不耐烦地回道：“考什么考，这不是耽搁功夫吗，公子如果有心，那就拿银子拍下她，到时候想怎么看，怎么考，还不是随你的意…”
胡大少似乎是认出了宝玉，一脸嗤笑地附和道：“就是，秦姐姐，别管他，穷酸书生就爱这一套，有个屁用，咱们赶紧开始吧…”
对面的岳大公子有点不乐意了，淡淡地说道：“秦姐姐，我看这位公子的提议很好，又不考她经世文章，对个对子，联个诗文就行，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，一会儿，出起价来，也会爽快些，何乐而不为呢？”
秦小莲看看岳大公子，赔着笑说道：“公子既然这么说，我也没什么意见，不过，红玉姑娘实在不便当众和人对话，不如让她写几句诗词出来，证明我说的话不虚就行…”
宝玉相信，如果这个“秦红玉”真是湘云，一定已经认出了自己的声音，就说道：“好，姑娘随便写几句以前作过的诗就行，我们也只是好奇而已，没有为难的意思…”
于是，秦小莲就让人取来文房四宝，还搬来了一张画案，那秦红玉用左手微微掀起盖头，然后右手提笔，刷刷几下就写满了一张纸。
然后，那个搀扶秦红玉的小丫头拿起来，把字在身前展开，只见上面写着几列俊朗的行书：
如梦令
岂是绣绒残吐？卷起半帘香雾。
纤手自拈来，空使鹃啼燕妒。
且住，且住！莫放春光别去！
在场的人，纷纷赞叹不已，有说词好的，也有说字漂亮的，连胡大少都张大了嘴巴，一副万万没想到的表情。
宝玉看到这首词，一下就红了眼圈，嗓音有点异样地说道：“红玉姑娘真是填的一手好词，再下受教了，姑娘尽管放心，我一定不会‘放春光别去’的。”
这时，那个前面带路的大汉，突然用力敲了两下铜锣，板着一张脸，瓮声瓮气地说道：“好了，大家都静一静，诗词也考完了，现在该办正事儿了…”
人群顿时安静下来，那大汉接着说道：“我给大家提个醒，咱们这个‘竞芳’大会，不是个儿戏，凡是出价的，如果胜出，就必须当面付清银两，大家都掂量着点，不要乱来…告诉你们，本店可是通着天呢，管你是什么豪绅少爷，达官公子，坏了规矩，一律严惩不待。”
那大汉说完，就把铜锣递给了秦小莲，然后站到了木台一边，那个小丫头也下到了木台另一边，只留下秦小莲和秦红玉站在舞台中央。
秦小莲拿起锣槌，“嘡…”地敲击了一下，然后说道：“我们姑娘的才华大家也见识过了，‘竞芳’大会现在就正式开始了，这么优秀的姑娘，大家可不要吝啬银子啊…重申一遍，起价一百两，每举牌一次加价二十两，更高的可以直接喊出价位…”
话音刚落，一个坐在前面八仙桌上的年轻人，立刻就举起了手中的“入场牌”，秦小莲就喊道：“这位公子出银一百两，开了个好头，大家继续…”
中间的一张八仙桌上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抬手举牌，口里还说道：“我出一百四十两…”
秦小莲笑着说道：“好，很好，这位爷真是豪爽，一下就加价双倍，大家可要赶紧了，要不然红玉姑娘可就属于这位老当益壮的大哥了…”
前排桌子上的另一个年轻人，也举了一次牌子，不过并没有说话，意思就是加价二十两。
“好，一百六十两…”秦小莲嘴里边报数，边把目光瞄向了两边的胡大少和岳大公子，还调笑道，“中间的人都这么踊跃，倒是你们两边雅座的公子大爷，也没个动静，难不成你们才是来看热闹的？”
胡大少一听这话，裂开嘴笑笑说道：“哪能，既然秦姐姐点将了，我出二百两…”
“好，还是胡大少出手阔绰，现在总价已经翻了一倍了，不过这相比以往，还差的远呢，这可是今年最好的姑娘，不但貌若天仙，还才华出众，刚才大家也都看到了，可别辱没了她…”
这时，坐在胡大少旁边的那两个商人，其中一个举起牌子，笑着对另一个说道：“都说铁老哥龙精虎壮，今天小弟做东…二百四十两…”
胡大少乜斜了他们两个一眼，随即就喊道：“二百六十两…”
那个商人脸上带着一丝戏笑，喊道：“三百两…”
胡大少把桌子一拍：“奶奶的，三百四十两…”
那个商人还要举牌，却被他旁边的人拦住了，他就干笑一声，两人继续开始小声说话。
胡大少见状，得意地笑了，对秦小莲说道：“秦姐姐，差不多了吧，你可以敲锣了…”
秦小莲却笑着说道：“胡大少，你急个什么劲儿，总要问问金陵城来的这几位爷吧，人家都大老远跑来了，还没喊一次价呢，多扫兴啊…”
胡大少嘟囔道：“问什么问，一帮书生，一看就是来瞧热闹的…”
那岳大公子和他的几个朋友，的确是正在津津有味地瞧着热闹，闻言轻笑一声说道：“我就给秦姐姐个面子，四百两，看看对面这位大少爷，家里是不是开银矿的…”
胡大少一听，立刻沉下脸，一举牌就说道：“四百二十两…”
岳大公子就说道：“四百六十两…”
胡大少当即跟上：“五百两…”
谁知，岳大公子却突然把手一摊，戏笑着说道：“好，胡大少爷果然是财大气粗，我认输了…”
“你…”胡大少一下子就傻眼了，等明白过来上当了，就忽地一下站起身来，一副想要冲过去揍人的模样，但最终还是默默地坐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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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大公子却大声说道：“兄弟们要是有银子，可以继续喊…尤其刚才那个考诗文的仁兄，可不要让人家姑娘失望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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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玉却突然站起身喊道：“好，我出八百两…”
其实，不是宝玉不积极，是因为他正在和金钏儿合计银票总数目，因为那岳大公子所赠的银票，从十两到五十两面额不等，他又不方便在外边数，就让金钏儿拿到了宝珠里数，这时候才刚好数清楚。
宝玉的价一出，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，没有人再敢喊价，包括那个胡大少也是蔫蔫的，显然这个价位，也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宝玉把拍卖价从胡大少的“五百两”，一下加到了“八百两”，正好是他目前全部的银票数目，这可不是他傻，恰恰是懂得拍卖之道，因为如果一点点加，很容易会被人一时不甘心，而纠缠不放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。
秦小莲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，就又问了一句：“这位公子，你真的要出八百两…”
宝玉点点头，然后信步走上台去，来到秦红玉身边，又重复了一遍：“没错，我愿出八百两银子，拍下这位姑娘…”
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片安静，被这个突然杀出的黑马给惊呆了，只有盖头下的那个姑娘，身子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宝玉感受着她熟悉的气息，心中充满了温柔，也泛起了许多心酸，这个从小失去父母，孤苦伶仃的妹妹，不知道怎么就会落到这种地方，以她的性格，应该受了不少苦吧，还好，自己总算救了她。
没错，自从刚才看到那首词，宝玉就已经确定了，这个“秦红玉”，应该就是“史湘云”无疑，因为那首词正是她的旧作《柳絮词》，这是他们小范围的东西，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，而且，她的笔迹，他再熟悉不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