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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一章 【无信息】的空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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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现在,周艮伟正背着他的双肩包往回走,外部驱动器塞在包里的一个塑料袋里,他是赶在商店关门前2分钟买到的。

    周艮伟紧张地看着通向安全屋所在街区的路,他不是很乐意在天黑以后出门,这里还是凡思罗伊帮的地盘。他有枪,但又能怎么样?他会碰上多少个帮派分子?他们可都是全副武装。

    “周艮伟”小巷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。

    周艮伟僵住了,转身面向小巷,然后想起了皮尔斯对他说过的话。“无信息?是你么?”

    “是我,过来,别站在路灯下面”

    周艮伟穿过人行道,踏进阴影中。黑暗中他只能看到那人的轮廓,他呼出的热气飘进了倾斜的路灯灯光里。“无信息”往前走了一步,周艮伟看清了他布满伤疤的脸和十分粗糙的被烧伤的手。

    周艮伟颤抖着。他在打听皮尔斯下落时和“无信息”在流浪汉营地见过一面。但是在营地闪烁的火光和烟雾中,他并没有看清“无信息”的样貌。“无信息”只是听了周艮伟的询问,告诉他自己可以有偿给皮尔斯传个信而已。

    周艮伟冒了个险,“无信息”也做到了答应的事。他会不会是背叛皮尔斯的杀手?应该不可能,皮尔斯似乎对他相当信任。

    “先别出声,过一会儿再说。”“无信息”说,此时有一帮穿着黑色和橘黄色帽衫的黑人从旁边走过。

    周艮伟点了点头,便开始打量“无信息”。

    “无信息”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可能是黑色也有可能是变黑了的大衣,衣服的下摆已经磨损了,几乎像是一件皮夹克上的条纹。衣服上少了两颗扣子。一顶宽边软帽潇洒地戴在“无信息”的头上,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。帽子上没有帽带,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由电池供电的亮度极高的led模块,现在是关着的。“无信息”黑漆漆的眼睛是他脸上唯一完整的地方,其他的部位都被烧伤了,粉色的新生组织像绷带一样在他的脸颊上缠绕。他的嘴唇也被烧伤,脏兮兮的被熏黑的牙齿裸露在外面。他的鼻子几乎被烧没了,一边的眼睑也被烧的只剩薄薄的一层皮,眉毛早就变为灰烬。在周艮伟看来,他的脸就像一副被画家匆匆擦掉的画,他的脸上模糊一片,这也是他被称为“无信息”的原因之一。

    周艮伟知道,还有一个原因,“无信息”的生活已经与这个世界脱离,即使他行走在这世界上也一样没有用。

    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实际上都有手机,家人或社会和福利机构会给他们便宜的手机使用,他们也经常会在图书馆用免费的电脑或者向朋友借了用。一些流浪汉是被解雇的it人员,他们都或多或少懂一些it技术。

    但“无信息”不一样,他不但没有手机,甚至没有电子表、收音机,没有驾照,没有id,没有社保号,连一样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都没有,是一样都没有。他没有钱包,没有纹身,至少在没被烧伤的地方没有,他的手指和脸一样被严重烧伤,所以他也没有指纹。

    没有面孔的人在面部识别下是不起作用的,他也从未告诉过别人他的真名,街道上的人只知道他的绰号是“无信息”,但有些流浪汉发现有人给他寄来的信件上接收人一栏写的是杨文杰。

    但最终,“无信息”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,就像他的脸一样。

    “周艮伟”他的声音是潺潺的咆哮声,也是无信息的,因为他的声带在大火中被燃烧散发出的热烟所灼伤,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特点,非常嘶哑,很可怕。传言说,那场大火就发生在几年前,那时候他刚成为流浪汉,在一栋危楼里过夜,他无家可归,有人不小心用他吸毒用的打火机点燃了整栋楼。楼里的大多数人都被烧死了,但杨文杰逃了出来至少他身上的一部分逃了出来。

    但这故事终究只是个传言,杨文杰的过去也是一片空白,没有人真正了解。

    周艮伟知道为什么这个浑身是伤疤的人能被皮尔斯所用,杨文杰很难被追踪,这就使得他成了街道“中间人”的不二之选。

    “他们走了,”杨文杰说,然后转身面对街道。

    周艮伟看到,他的左耳已经没有了,只留下了一个大洞。

    “他们是谁?”周艮伟问。

    “帮派的人,凡思罗伊帮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话跟我说?”

    “也许,我只是替皮尔斯来拜访你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他大可以自己来拜访我,只要他想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用摄像机干扰器吗?”

    “我用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让我在你外出的时候看着你,至少在某些地方看着你。还有件事,他决定给你之前他提到的特殊工具了,我明天会告诉你去哪里找,明天中午跟我”

    “明天中午跟你见面,好的,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营地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待在那里?”

    杨文杰摘下帽子,用手擦了擦头顶周艮伟看到,他的头发大部分基本都在很久以前的火灾中被烧掉了,只有几缕灰发散落在头顶,甚至还有一些斑点。

    杨文杰重新戴好帽子说,“我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待超过6、7个小时,多数时候都不会超过6、7分钟。如果不保持移动的话,那么对其他人来说就没什么用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在那座天桥下的营地对吧?中午。对了,你没有手机,皮尔斯是怎么联系你的?”

    “他有他自己的方法,在某处给我留了信息,而且只有我知道是什么意思。有时候也用他和你联系时用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明天中午,周艮伟,回安全屋的时候要小心。在你离开之前,记得再按一下摄像机干扰器的开关,干扰效果可能就会消失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,他打开头灯,走出了小巷周艮伟明白了,当他走过摄像机下方时,头灯的灯光会模糊他的脸,虽然他的脸难以辨认,但也不排除被认出的可能性。灯光让他脖子以上的部位一片模糊,他们都看不出他带了帽子,这样他就成为了活脱脱的「匿名者」。

    周艮伟等了几分钟才走上了人行道,周围已经没有杨文杰的影子了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当周艮伟意识到有人在跟踪自己的时候,他已经快要走到安全屋外面倒塌的栏杆旁边了。

    他转身,看见几个穿帽衫和宽松长裤的黑人跟在他身后,眼睛死死地锁住了自己。

    周艮伟翻过栏杆,快速地走进老旧的、画满涂鸦的高层住宅楼中。他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走,如果跑的话那会显得很害怕,而一旦表现出害怕的话是很危险的。

    在他左手边的墙上是一个用橘色荧光颜料画上去的巨大卡通皇冠。那是凡思罗伊帮的标识,没人敢在那上面再画些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他跨过残垣断壁,靴子踩在玻璃上嘎吱作响,他大步走过转角,穿过住宅楼的入口。穿过前面的门就是铺满瓦砾的走廊,右边就是通往7楼的钢筋混凝土台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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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果不是前面的三个黑帮分子挡住了他的去路,他早就已经冲上了台阶。

    那三个人从台阶上走下来,其中有两个手上拿着撬棍,位于中间的第三个人是个高个子,头发全都染成了橘黄色,腰带上别着一把9mm手枪。他的鞋带也是荧光橙色,鞋上还有帮派签名,黑色的防风衣上也点缀着橙色。

    “你认为你能跑去哪里?”凡思罗伊帮的成员问,那个高个子的手已经放在了他9mm半自动手枪的枪把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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